许六不动声色地挽了挽袖子。
女子像是没有听懂一样，眨巴着水波荡漾的大眼睛，问道：
“客人这是何意？”
梁洵笑着说：
“你说呢？”
女子和梁洵对视十数息，终于还是先收回了目光，不再是那副小女儿作态，而是神态自若笑道：
“客人说是，那便是呗？”
梁洵瞥了一眼“猎场”，说道：
“别担心，不主动害人，我一般很少管闲事。”
女子好奇道：
“魔修？”
“野修。”
梁洵摇了摇头，似乎不是很想跟魔修的名号扯上关系。
女子又故作可怜道：
“上仙，您看看，我们这叫害人吗？不过是大家一同享受鱼水之欢罢了，深山老林的，连有伤风化都谈不上，您可千万别误会我们啊。”
“大家一起享受，然后把阳气吸干？”
“讨厌~不会吸干的，就吸一点点而已，反而有助于身体健康的！您难道不知道吗？”
梁洵挑了挑眉，原来还有这种说法？
但他在许六面前气急败坏，在外人面前反而大方承认道：
“别，我是个雏儿，这些事我不懂。”
女子是真的惊到了，嘴巴张得老大。
这位上仙是在……主动承认他是处？
原来修仙的都这么直爽的吗？
沉默了五六秒，女子忽然掩嘴笑道：
“上仙真是好生有趣，那……”
瞧着娇艳欲滴的女鬼忽然凑上前几步，媚眼如丝，有意无意露出几分深不见底的雪白沟壑，侧着头垂下柔软的发丝，充满魅惑的声音飞进梁洵的耳朵：
“上仙……要来试试奴家的滋味儿吗……？”
梁洵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说道：
“老子是正人君子，滚蛋。”
似乎是没料想到一直彬彬有礼的梁洵能忽然冒出如此粗鄙之语，美艳女鬼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奴婢遵旨~”
许六心里暗自发笑，梁洵这是本能地紧张了，故意长叹一声。
“糊涂呀，老板。”
梁洵没好气地给了许六一记手刀，道：
“第一次他娘的交给一个女鬼，有病才干的出来。”
女鬼佯装着梨花带雨道：
“上仙！您这样奴家要伤心的！”
他咳嗽了两声，自我辩解道：
“咳咳，而且，我梁某人可是纯爱战神，没有爱情的滚床……滚草地，我是坚决反对的！”
许六说道：
“那可不一定，您看看人家周浩然周公子，根据我精准的直觉，三天三夜里的第一夜周公子肯定也是个雏儿，但人家就欣然接受了。”
梁洵冷笑道：
“那你看看他现在什么样儿？”
许六十分不忍心地叹气道：
“说的也是，可怜一个文质彬彬气宇轩昂的帅小伙儿，变成如今这副形销骨立的模样，唉……”
假模假样地痛心疾首之后，许六话锋一转，好奇问道：
“说起来老板，几位姑娘不是女鬼么？鬼魅这么种虚幻缥缈的灵体，是怎么变化出同真人一般无二的躯体的？”
许六这么一提，梁洵也有些许好奇，只见美艳女鬼笑着说道：
“回上仙，我们姐妹七个从不害人，这几副身躯自然也不是夺舍而来的，皆以草木为基，辅以灵力所化。”
许六大开眼界。
草木所化？
幸亏小伙子周浩然大概率是不知道与他行了三日鱼水之欢的七具玉体的真身，不然大概会心态爆炸。
我草，我草的居然是草？
梁洵也没想到这些一举一动皆充满媚态的肉体看上去这么荤，来源却听着这么清新。
我认为你们是在玩一种很新的涩涩。
梁洵撇开奇怪的想法，说明了来意。
美艳女鬼表示丝毫不用担心她们，小姑娘只管吸纳灵气入体便是。
“上仙也看到了，这东罗岩的灵气异常丰富，不然我等几个也不会选择在此处定居。”
梁洵点点头，打算离去，想了想还是说道：
“你们想怎么玩儿与我无关，但是——”
他语气随意地说道：
“你说你们从来不害人性命，最好别是骗我的。”
不知为何，美艳女鬼的心中忽然感到一丝升起的恐惧。
分明眼前梁洵只是普通地说话，也没有释放出丝毫灵力气息，但她偏偏就是有某种感觉。
不听，便等着魂飞魄散。
她低头施了个万福道：
“奴家不敢。”
二人未做停留，就此离开。
美艳女鬼不知心中想着什么，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即转身换了副饥渴表情，朝着全身衣服已经被扒得干干净净的梦中情郎猛扑而去。
有人生无可恋。
有鬼嘤咛声不绝。
分明是秋日夜色下的草地，却春意盎然。
……
“六儿，我有个问题没想明白。”
二人步履缓慢随意地前往阁楼，梁洵表达了他的疑惑。
“女鬼不应该是见人就扑的吗？为何偏偏只盯着那个姓周的书生一人不放？”
许六无奈道：
“女鬼这种不寻常的东西，您一个修仙的都不懂，您觉得我能弄明白？”
梁洵有些不好意思道：
“嗯……其实吧，我也没见过几回鬼魅……刚才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和女鬼讲话。关于她们的行为方式什么的，都是话本上看来的，啊哈哈……”
许六无视了老板罕见的不靠谱，回忆着刚才的情形，试探着说道：
“女鬼会干些什么我不清楚，但如果将其视作女人……”
梁洵想起那两个与二人说过话的女鬼的眼神和不经意间的语气动作，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你是说这群女鬼爱上——”
“那就一定是许久没有云雨生活，对帅气精壮小伙子的阳气十分饥渴！”
“……”
虽然许六信誓旦旦，但梁洵有点别的意见。
他觉得她们或许真的是喜欢上了这个书生。
无论过程是先肉体后心灵，还是先心灵后肉体，总之现在似乎是满心欢愉。
梁洵无奈地笑了笑，算了，关他什么事，朗云秋淬体的事情比较要紧。
况且，他也没什么自信。
像萧离笙这样明着在他面前说喜欢的人很少。
而他也不是女子，很少照镜子。
所以他其实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模样。
只独独记得，一个人不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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